“曲苑杂坛”与那段旧时光

伍兆奎

“东西南北中——君请看这‘曲苑杂坛’……”熟悉的曲调响起，京韵大鼓的旋律荡气回肠，又委婉动听，仿佛一下子把人拉回到上世纪90年代——那个央视综艺节目《曲艺杂坛》风靡全国的岁月。节目汇集了相声、小品、魔术、杂技、评书、说唱等多种艺术形式，内容丰富，趣味盎然，通俗亲切，百姓喜闻乐见。每到央视黄金时段，家家户户便守在电视机或收音机前，静候开演。

《曲苑杂坛》成了那个年代收视率最高的节目之一，也涌现出一大批曲艺名家。相声界的马季、赵炎，相声小品《洛桑学艺》中的洛桑、傅林，评书大师袁阔成、单田芳、刘兰芳、田连元等，纷纷登台献艺。好戏连台，家喻户晓，深受观众喜爱。女主持人汪文华自编自导，一手打造出这台精彩节目，也因此声名远扬，誉满海内外。节目历经十年而不衰，颇有“一个女人一台戏”的风采。

平阳曲艺，久负盛名。其中木偶戏、鼓词（俗称“唱词”）皆已被列入非物质文化遗产名录，获国家级、省级认证。鼓词素有“浙北评弹，浙南鼓词”之美誉，以当地方言弹唱，在平阳万全农村一带广为流传，深受百姓欢迎。每逢红白喜事，人们便请来有名望的唱词先生弹唱，村民聚集于大杂院或祠堂之中，共赏词韵。

忆往昔，在平阳至瑞安的轮船上，常见盲艺人卖艺唱词，说书人讲述故事，以此谋生。而场面最盛大的，莫过于唱“娘娘词”。那时庙宇披红挂彩，人们不惜重金请来声望高的唱词先生，一连演唱十天半月。台下座无虚席，人潮涌动，听众多是年长者或周边乡民。唱词内容多为《反唐》《杨家将》《岳传》等历史故事。台上唱得口若悬河、激情澎湃；台下听得如痴如醉、连连喝彩，场面十分壮观。

我还记得一次听书的经历。“文革”期间，有位说书人为谋生计，悄悄召集一群听众，在生产队一个存放农具的两层木结构仓库里开讲。我也约了两位少年朋友前去，听一部武侠故事。正到精彩处，不堪重负的楼板突然塌陷。幸好无人受伤，躲过一劫。只是书未听全，留下些许遗憾。

曲终人散，余音袅袅。那荧屏里的喧闹、乡野间的喝彩，连同仓库里惊心动魄的一塌，都已随岁月远去，化作心底一抹温暖的底色。只是偶尔在寂静之时，那鼓词弦索与说书人的声音，仍会在记忆深处隐隐回响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