骨头惹的祸

周朝畅

很久以前，有个村子，村里有个叫阿壶的人。阿壶是他家八个兄弟里唯一一个娶了老婆的。每当吃饭时，他家都要敲脸盆通知家人。他家人多饭少，却偏偏要养五条狗看门护院。

那个村子里的人虽然饥寒交迫，但家家户户总要养几条狗，一是防偷，二是防乞丐，特别是携妻带儿的假乞丐。

一天，晚饭后，阿壶把刚刚吃剩的猪蹄骨头扔到了地上。蹲在桌子底下的五条狗马上吠着追着啃着，然后破门而出。途中，不知怎的，骨头被临村的狗给抢走了。于是，一场众狗群殴的喜剧开演啦！

为了争夺一根骨头，临村的狗呼朋引伴，来了大大小小几十只狗崽，本村的狗也不示弱，到处叫着集结同伴。瞬间，家家户户的狗倾巢出动。顿时，村头村尾全是各种各样的狗叫声。

狗狗们集结在一块空旷的稻田里，估计有几十只大大小小的狗。它们混在一起撕咬：有的耳朵被咬伤，有的后腿被咬瘸，有的尾巴被咬断，有的牙齿被咬落……有只母狗肚子被咬了个缺口，肠子拖到地上，鲜血淋漓；有条小狗脖子被咬断，躺在地上痛苦地吐着舌头……

围观的村民几乎也是全村出动。大家围在田埂边干着急，谁也不敢冒然去驱赶气势汹汹的狗群。临村的村民也赶到现场，也被这个场面惊呆了。另外一个村的狗群也闻讯奔来，其中有爱管闲事和喜欢打抱不平的狗马上加入撕咬的狗群，场面变得更加混乱……

有个小伙子看到自己家的狗被咬伤，更是心急如焚，跑到别人家里，顺手捞起一根扁担就冲进狗堆里，拼命地击打那些已经发狂了的狗……看到有人拿扁担去驱赶狗群，围观的村民也纷纷找来扁担，对着狗群一顿挥舞。有村民失误打到了人，结果对方不肯吃亏，也挥舞扁担回击。于是，狗吠声、骂人声、喊声、哭声，一片混杂。有人点燃了堆积在稻田里的稻草，燃烧的稻草呼啸着被扔进狗群、人群。稻草的主人心痛得破口大骂……

这场人狗混战大约持续了几十分钟，人们才各自散开去。等狗群被驱散、火被熄灭、伤狗被主人们牵走，有位老人捡起了地上被狗啃咬过的猪蹄骨头，看着一片狼藉的稻田，一脸的哭笑不得。

村子渐渐安静下来。人们还没缓过气来，村头又传来了叫嚷声：“哪个短命鬼把我的扁担偷回家啦？”又有一个女高音咒骂道：“哪个断种的偷我扁担……”原来，在匆忙中，刚刚用来打狗的好多扁担都被人顺手牵羊了。

大家细细听着这些被空气拉长了的声音，猜测着是谁家东西被偷了。不料，阿壶家里传出的声音更加疯狂刺耳：“出事啦！进贼啦！偷人啦！”紧接着，就是一阵阵敲打脸盆的声音。

那天晚上，那个女的自杀未遂，第二天被娘家人接回去了。阿壶家又多了一条光棍，清一色八光棍。

那天晚上，一位老人挤进嘈杂的人群，边用手上的东西敲打八仙桌，边厉声斥责：“别吵啦！作孽啊！作孽！”老人一激动一用力，刚刚被群狗啃咬过的猪蹄骨头突然碎裂，碎片落了一地。桌子底下的几条狗见到，又吠着撕咬起来。众人不知所措地安静下来，呆呆地看着狗狗又一次挤过人群，破门而出。